第 3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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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9 章
瑛太妃心中不快, 話就更少了，略坐坐便想告退。
太後點頭，讓她自便, 轉身張羅著給慶成帝和蕭玉試新衣，薛暮禮去瞧熱鬧, 連著前後服侍的幾個奴才都進了內室，廳內只剩了宋頌一人。
瑛太妃是真的有些懊惱的。
自入宮為妃後, 也只有每年的秋獵能光明正大地出去跑馬射獵, 宮中其他女人們對此無感, 瑛太妃卻格外珍惜這樣的機會。
她知曉太後所言不假，也是純然為她考慮，只恨自己這妃嬪身份不能肆意，也恨那畫中之人, 害她在這個關頭傷了頭發。
想起遠在北澤那人，她不自覺停下腳步, 回頭望了宋頌一眼。
上次北澤王入宮宮宴時，因出了白彘一事，滿場皆亂，她未能尋到機會打聽辛燁的情況。
不知那人過的如何…幾乎下一刻，她就要開口過問那人近況了。
她告訴自己, 這不是關切, 更不是餘情未了, 只是若是有他過的不好的消息，她心裏便痛快些。
“你, 你可知…”話說一半, 瞧著小姑娘不谙世事的模樣，瑛太妃搖了搖頭, “罷了，無事。”這麽小的孩子，怎麽可能知道辛燁的事呢。
瑛太妃扭頭，若無其事地邁出了門檻。
宋頌瞧著瑛太妃不太尋常的神色，斂了渾身英氣，眸光閃爍，欲言又止，最終豹尾高傲地打了個圈，快步消失在視野裏。
她突然猜到了瑛太妃沒說出口的話，可再擡頭時，人已經走遠了。
此時，慶成帝與蕭玉已經換了衣裳出來。
同樣款式的長衫，一件明黃，一件絳紫，果然正好穿錯了人。
太後渾然不覺，又拉著二人熱切地說了會話，直到天色暗透了，才放二人回去。
蕭玉仍覺未夠，拉著慶成帝回乾坤殿喝酒，酒過半酣，兩人眸中都有了醉意，慶成帝突然拍了拍蕭玉的肩膀，道了聲歉。
蕭玉疑惑擡眸。
“許家那小子欺辱你，是為兄不好，沒為你討個公道。”慶成帝將杯中酒飲盡，眼中帶了些晦暗。
他信奉仁善治國，相信放人一馬，人亦會敬他一尺，他以為許家此等忠臣與他有這種默契。
直到今日恰好被許子言當成蕭玉堵在假山，聽著那些話，他氣的險些當場亮明身份。
許子言也就罷了，連蔣鳶兒竟也是背後瞧不起蕭玉的！
蕭玉從小到大闖禍沒停過，不少人來他面前告這個弟弟的狀，蔣鳶兒那時候是怎麽說的？
“昭王只是心性未定，有些調皮罷了，臣女喜歡他這直爽性子，只想拿他t當弟弟疼愛呢。”
那是他覺得她貼心，哪知私下裏竟是這番模樣？
說起來，蕭玉往日裏與世家子弟小打小鬧的事不少，他縱著蕭玉，因其是他親弟，也不罰旁人，因他覺得蕭玉渾鬧，多半是他欺負了對方，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。
可許之言一事他從頭看到尾，蕭玉沒半點錯處。
身為帝王，他權衡利弊，施恩於樹大根深的許家，卻沒給自己弟弟一份公道。
“啊？皇兄說什麽呢？”
蕭玉仰頭，左手拋起一粒花生米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口中，他笑瞇瞇吃了，“就許子言那小王八蛋，沒少在我手底下吃苦頭！你是沒瞧見，上次我把他按在荷花池裏吃了一嘴泥哈哈哈，活像狗吃屎！”
“…”慶成帝搖了搖頭。
“有皇兄罩著我，這黎安城裏誰敢惹我？”蕭玉揚了揚眉，神采得意。
慶成帝卻知道他在說假話。
“那，你覺得鳶兒如何？”慶成帝抿了口酒。
蕭玉笑出了聲，一臉促狹，“皇兄可是有意於她？”
慶成帝今年十二歲，還不到考慮後宮之事的時候，然而黎安城中同一批長大，年歲相近的貴女們就這幾個，論品行才貌，蔣鳶兒算是拔尖的。
慶成帝沒答話。
蕭玉只當他默然了，蔣鳶兒愛圍著慶成帝轉，慶成帝從前也沒明顯拒絕過，蕭玉勾唇笑了笑，“皇兄喜歡便好。”
孤喜歡便好？你看不出她不尊重你，看輕於你？
你為何從不同我說呢？
話到了嘴邊，慶成帝又生生咽了回去，踹了腳抱著酒壺的蕭玉，一開口帶了幾分氣惱，也不知是沖著蕭玉還是沖著自己。
“滾回府去，都什麽時辰了？孤明日還要早朝。”
蕭玉笑嘻嘻滾到了殿門口，順手牽羊帶走了剩下的半壺酒。
夏末秋初，翠綠的梧桐葉泛了黃邊，天未冷下來，這幾日卻風大，吹出了幾分秋高氣爽的涼意，太後早早給宋頌添了厚衣。
織錦鬥篷上頭縫了毛茸茸的兔毛，宋頌覺得有些癢，又熱，將領子拽低了些，太後皺了皺眉，又拉了上去，將她捂得嚴嚴實實。
棲霞殿院內擺了幾個炭盆，如今屋裏用不上這個，在外頭坐著卻有些涼，太後便命人燒了炭，瑤太妃置了個鐵架，把橘子和栗子鋪在上頭，不一會便傳來了炙烤香氣。
宋頌和薛暮禮排排坐在小凳上，等著瑤太妃說哪個可以吃了，薛暮禮便伸手剝了栗子殼，一個給宋頌，一個給自己，慢慢分著吃。
“聽說你嫂嫂被許老將軍斥責了？”
太後抿了口茶，看向搖椅上捧著兵書看得入神的瑛太妃。
“她行事不端，祖父將她關在祠堂抄佛經，希望以此正心。”瑛太妃放下手中書卷，淡淡道，“如今就連子言也不許她見，交給了府裏姨娘撫養。”
太後皺了皺眉，旁的不說，將孩子給旁人養，這對身為正妻的郝氏來說是極大的懲罰，看來許老將軍是真的動了氣。
不過太後也不喜郝氏，因此並沒說什麽，只問了句，“因著何事？”
瑛太妃舉起茶碗喝了一口，她學不來貴女品茶的規矩，素愛豪飲，酒如此，茶亦是，一杯飲盡，也不用奴婢，自己拿了茶壺又添了一杯。
“祖父曾言讓她與瓊王側妃斷了聯系，她嘴上應下，卻又偷偷接了拜帖，想去瓊王府中賞花，被兄長當場攔下，罰進了祠堂，秋獵之前都不許她出來。”
太後聞言，倒是偷偷送了口氣，她忌憚瓊王，見許家態度似是與其劃清界限，覺得放心不少。
“太後還沒說，今日找妾身來是為何事？”瑛太妃問。
太後笑了笑，“正是為了秋獵之事。”她扭頭彈了彈宋頌的腦袋，“這個鬼機靈，也不知怎麽想出來的法子，許能讓你大大方方去獵場玩一場。”
“哦？”瑛太妃疑惑。
她是個怕麻煩的人，那日之後，她思來想去，還是決定不參加秋獵了，留在宮中，免得給皇室及許家生事。
太後笑著看向了一直沒說話的嫻太妃，捂嘴笑了笑。
“這是頌兒的主意，說是叫什麽‘假發’，哀家聽得有趣，又想著滿宮裏，嫻妹妹的手藝是最好的，便照著頌兒的意思畫了樣圖給她，沒成想她這樣聰慧，不過幾日間，竟真做出來了！”
恬太妃紅了紅臉，從宮人手中拿過一物，遞給瑛太妃，小聲說道，“姐姐試試，若是不合適，可以再改的。”
瑛太妃看著面前的新奇東西，罕見地露出了驚訝神色。
是一頂女人的發髻，長發如墨，盤成利落的飛天髻，與她往日所梳發髻幾乎一模一樣，上頭還插著釵環發簪，極其逼真。
“這…”
“是尋了宮女的長發所制。”恬太妃小聲解釋了句，看瑛太妃疑惑，她翻出內裏的麻線，撐開後罩在了瑛太妃頭上。
“嗯…好似大了些，稍後我用尺量好姐姐的頭圍，改改尺寸罷。”
太後卻是驚嘆道，“這，已是很像了！”
薛暮禮和瑤太妃亦是看傻了。
宋頌也滿意地點了點頭，心中佩服起恬太妃的巧手來。
瑛太妃對著銅鏡左看右看，眸中露出驚喜之色。
這東西雖怪，看著亦有些瘆人，但卻實在好用。有了它，她便可毫無顧慮地站在眾人面前了。
“多謝妹妹。”她展了笑顏，站起身來，如男兒般沖恬太妃鄭重抱了抱拳，又轉向太後，“也謝過太後娘娘！”
恬太妃往常只見這位甩鞭子的架勢，哪得過瑛太妃的謝，話都不會說了，只連連擺手，“舉手之勞，不用，不用謝的。”
“你呀，該謝這小家夥才是！”
太後抱起宋頌，點了點她的小鼻子，“鬼機靈。”
瑛太妃點頭，還當真對宋頌也道了聲謝。
她向來恩怨分明，也從未真的將對北澤的仇怨算在宋頌頭上。
往常冷著個臉，也不過是見著她便想起舊人，心煩罷了。
宋頌蹦了下來，借著機會湊到瑛太妃旁邊，揚頭沖她呲牙，甜甜一笑。
小丫頭梨渦清淺，水潤的眸子裏是純然的親近與示好。
瑛太妃只覺心裏被什麽柔軟的東西一撞，眼見起風，吹歪了宋頌的鬥篷，她蹲下來，將絲帶重新系了個結。
她素來不喜孩童，除了能翻身上馬拿刀砍人那種野兵蛋子，更沒照顧過人，因此動作算不上溫柔。
小丫頭被絲帶勒得有些緊，卻絲毫不介意。
她正伸手摸著瑛太妃的裙尾，一臉陶醉的模樣。
宋頌讚嘆，這豹尾，溜光水滑的，她饞了好久啊，終於摸到了。
她兀自陶醉著，正要再多蹭幾下，便聽宮人急急的腳步聲傳來。
“太後娘娘！快往華清宮去一趟吧！妤太妃娘娘…出事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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瑛太妃心中不快, 話就更少了，略坐坐便想告退。
太後點頭，讓她自便, 轉身張羅著給慶成帝和蕭玉試新衣，薛暮禮去瞧熱鬧, 連著前後服侍的幾個奴才都進了內室，廳內只剩了宋頌一人。
瑛太妃是真的有些懊惱的。
自入宮為妃後, 也只有每年的秋獵能光明正大地出去跑馬射獵, 宮中其他女人們對此無感, 瑛太妃卻格外珍惜這樣的機會。
她知曉太後所言不假，也是純然為她考慮，只恨自己這妃嬪身份不能肆意，也恨那畫中之人, 害她在這個關頭傷了頭發。
想起遠在北澤那人，她不自覺停下腳步, 回頭望了宋頌一眼。
上次北澤王入宮宮宴時，因出了白彘一事，滿場皆亂，她未能尋到機會打聽辛燁的情況。
不知那人過的如何…幾乎下一刻，她就要開口過問那人近況了。
她告訴自己, 這不是關切, 更不是餘情未了, 只是若是有他過的不好的消息，她心裏便痛快些。
“你, 你可知…”話說一半, 瞧著小姑娘不谙世事的模樣，瑛太妃搖了搖頭, “罷了，無事。”這麽小的孩子，怎麽可能知道辛燁的事呢。
瑛太妃扭頭，若無其事地邁出了門檻。
宋頌瞧著瑛太妃不太尋常的神色，斂了渾身英氣，眸光閃爍，欲言又止，最終豹尾高傲地打了個圈，快步消失在視野裏。
她突然猜到了瑛太妃沒說出口的話，可再擡頭時，人已經走遠了。
此時，慶成帝與蕭玉已經換了衣裳出來。
同樣款式的長衫，一件明黃，一件絳紫，果然正好穿錯了人。
太後渾然不覺，又拉著二人熱切地說了會話，直到天色暗透了，才放二人回去。
蕭玉仍覺未夠，拉著慶成帝回乾坤殿喝酒，酒過半酣，兩人眸中都有了醉意，慶成帝突然拍了拍蕭玉的肩膀，道了聲歉。
蕭玉疑惑擡眸。
“許家那小子欺辱你，是為兄不好，沒為你討個公道。”慶成帝將杯中酒飲盡，眼中帶了些晦暗。
他信奉仁善治國，相信放人一馬，人亦會敬他一尺，他以為許家此等忠臣與他有這種默契。
直到今日恰好被許子言當成蕭玉堵在假山，聽著那些話，他氣的險些當場亮明身份。
許子言也就罷了，連蔣鳶兒竟也是背後瞧不起蕭玉的！
蕭玉從小到大闖禍沒停過，不少人來他面前告這個弟弟的狀，蔣鳶兒那時候是怎麽說的？
“昭王只是心性未定，有些調皮罷了，臣女喜歡他這直爽性子，只想拿他t當弟弟疼愛呢。”
那是他覺得她貼心，哪知私下裏竟是這番模樣？
說起來，蕭玉往日裏與世家子弟小打小鬧的事不少，他縱著蕭玉，因其是他親弟，也不罰旁人，因他覺得蕭玉渾鬧，多半是他欺負了對方，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。
可許之言一事他從頭看到尾，蕭玉沒半點錯處。
身為帝王，他權衡利弊，施恩於樹大根深的許家，卻沒給自己弟弟一份公道。
“啊？皇兄說什麽呢？”
蕭玉仰頭，左手拋起一粒花生米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口中，他笑瞇瞇吃了，“就許子言那小王八蛋，沒少在我手底下吃苦頭！你是沒瞧見，上次我把他按在荷花池裏吃了一嘴泥哈哈哈，活像狗吃屎！”
“…”慶成帝搖了搖頭。
“有皇兄罩著我，這黎安城裏誰敢惹我？”蕭玉揚了揚眉，神采得意。
慶成帝卻知道他在說假話。
“那，你覺得鳶兒如何？”慶成帝抿了口酒。
蕭玉笑出了聲，一臉促狹，“皇兄可是有意於她？”
慶成帝今年十二歲，還不到考慮後宮之事的時候，然而黎安城中同一批長大，年歲相近的貴女們就這幾個，論品行才貌，蔣鳶兒算是拔尖的。
慶成帝沒答話。
蕭玉只當他默然了，蔣鳶兒愛圍著慶成帝轉，慶成帝從前也沒明顯拒絕過，蕭玉勾唇笑了笑，“皇兄喜歡便好。”
孤喜歡便好？你看不出她不尊重你，看輕於你？
你為何從不同我說呢？
話到了嘴邊，慶成帝又生生咽了回去，踹了腳抱著酒壺的蕭玉，一開口帶了幾分氣惱，也不知是沖著蕭玉還是沖著自己。
“滾回府去，都什麽時辰了？孤明日還要早朝。”
蕭玉笑嘻嘻滾到了殿門口，順手牽羊帶走了剩下的半壺酒。
夏末秋初，翠綠的梧桐葉泛了黃邊，天未冷下來，這幾日卻風大，吹出了幾分秋高氣爽的涼意，太後早早給宋頌添了厚衣。
織錦鬥篷上頭縫了毛茸茸的兔毛，宋頌覺得有些癢，又熱，將領子拽低了些，太後皺了皺眉，又拉了上去，將她捂得嚴嚴實實。
棲霞殿院內擺了幾個炭盆，如今屋裏用不上這個，在外頭坐著卻有些涼，太後便命人燒了炭，瑤太妃置了個鐵架，把橘子和栗子鋪在上頭，不一會便傳來了炙烤香氣。
宋頌和薛暮禮排排坐在小凳上，等著瑤太妃說哪個可以吃了，薛暮禮便伸手剝了栗子殼，一個給宋頌，一個給自己，慢慢分著吃。
“聽說你嫂嫂被許老將軍斥責了？”
太後抿了口茶，看向搖椅上捧著兵書看得入神的瑛太妃。
“她行事不端，祖父將她關在祠堂抄佛經，希望以此正心。”瑛太妃放下手中書卷，淡淡道，“如今就連子言也不許她見，交給了府裏姨娘撫養。”
太後皺了皺眉，旁的不說，將孩子給旁人養，這對身為正妻的郝氏來說是極大的懲罰，看來許老將軍是真的動了氣。
不過太後也不喜郝氏，因此並沒說什麽，只問了句，“因著何事？”
瑛太妃舉起茶碗喝了一口，她學不來貴女品茶的規矩，素愛豪飲，酒如此，茶亦是，一杯飲盡，也不用奴婢，自己拿了茶壺又添了一杯。
“祖父曾言讓她與瓊王側妃斷了聯系，她嘴上應下，卻又偷偷接了拜帖，想去瓊王府中賞花，被兄長當場攔下，罰進了祠堂，秋獵之前都不許她出來。”
太後聞言，倒是偷偷送了口氣，她忌憚瓊王，見許家態度似是與其劃清界限，覺得放心不少。
“太後還沒說，今日找妾身來是為何事？”瑛太妃問。
太後笑了笑，“正是為了秋獵之事。”她扭頭彈了彈宋頌的腦袋，“這個鬼機靈，也不知怎麽想出來的法子，許能讓你大大方方去獵場玩一場。”
“哦？”瑛太妃疑惑。
她是個怕麻煩的人，那日之後，她思來想去，還是決定不參加秋獵了，留在宮中，免得給皇室及許家生事。
太後笑著看向了一直沒說話的嫻太妃，捂嘴笑了笑。
“這是頌兒的主意，說是叫什麽‘假發’，哀家聽得有趣，又想著滿宮裏，嫻妹妹的手藝是最好的，便照著頌兒的意思畫了樣圖給她，沒成想她這樣聰慧，不過幾日間，竟真做出來了！”
恬太妃紅了紅臉，從宮人手中拿過一物，遞給瑛太妃，小聲說道，“姐姐試試，若是不合適，可以再改的。”
瑛太妃看著面前的新奇東西，罕見地露出了驚訝神色。
是一頂女人的發髻，長發如墨，盤成利落的飛天髻，與她往日所梳發髻幾乎一模一樣，上頭還插著釵環發簪，極其逼真。
“這…”
“是尋了宮女的長發所制。”恬太妃小聲解釋了句，看瑛太妃疑惑，她翻出內裏的麻線，撐開後罩在了瑛太妃頭上。
“嗯…好似大了些，稍後我用尺量好姐姐的頭圍，改改尺寸罷。”
太後卻是驚嘆道，“這，已是很像了！”
薛暮禮和瑤太妃亦是看傻了。
宋頌也滿意地點了點頭，心中佩服起恬太妃的巧手來。
瑛太妃對著銅鏡左看右看，眸中露出驚喜之色。
這東西雖怪，看著亦有些瘆人，但卻實在好用。有了它，她便可毫無顧慮地站在眾人面前了。
“多謝妹妹。”她展了笑顏，站起身來，如男兒般沖恬太妃鄭重抱了抱拳，又轉向太後，“也謝過太後娘娘！”
恬太妃往常只見這位甩鞭子的架勢，哪得過瑛太妃的謝，話都不會說了，只連連擺手，“舉手之勞，不用，不用謝的。”
“你呀，該謝這小家夥才是！”
太後抱起宋頌，點了點她的小鼻子，“鬼機靈。”
瑛太妃點頭，還當真對宋頌也道了聲謝。
她向來恩怨分明，也從未真的將對北澤的仇怨算在宋頌頭上。
往常冷著個臉，也不過是見著她便想起舊人，心煩罷了。
宋頌蹦了下來，借著機會湊到瑛太妃旁邊，揚頭沖她呲牙，甜甜一笑。
小丫頭梨渦清淺，水潤的眸子裏是純然的親近與示好。
瑛太妃只覺心裏被什麽柔軟的東西一撞，眼見起風，吹歪了宋頌的鬥篷，她蹲下來，將絲帶重新系了個結。
她素來不喜孩童，除了能翻身上馬拿刀砍人那種野兵蛋子，更沒照顧過人，因此動作算不上溫柔。
小丫頭被絲帶勒得有些緊，卻絲毫不介意。
她正伸手摸著瑛太妃的裙尾，一臉陶醉的模樣。
宋頌讚嘆，這豹尾，溜光水滑的，她饞了好久啊，終於摸到了。
她兀自陶醉著，正要再多蹭幾下，便聽宮人急急的腳步聲傳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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